去年春天,在宿松的聚会上,我见到了童祖勋,一个来自望江的同班战友。快40年了,他略微前倾的双肩、古铜色的面孔没有多大的变化,一双粗糙的手用力握着我,用浓重的乡音吐出三个字“班长哎!”这一声,把我带回了泗湾湖收高粱的场景……
从文书去当班长,正赶上连队第二次进泗湾湖农场劳动。那一期我们种的都是旱作物,有小麦、高粱和黄豆等。为达到用尽量少的兵员种出尽量多的粮食,许世友司令员在南京军区的农场推广种植了最新的品种—矮秆杂交高粱。泗湾湖作为全军区最年轻的农场,当然也不例外。高粱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但知道是造酒的好材料。茅台、五粮液、洋河大曲等等皆赖以为生。杂交高粱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好种、好管,最后有好收成。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从播种到间苗,从除虫到施肥,高粱在眼面前从幼嫩的小苗长出了结实穗头,紫茵茵,沉甸甸的随风摇摆,谁看了都会有丰收的成就感。
看着成熟的高粱,怎么收割?别说我这个城市兵找不到答案,就是来自农村的战友也都搞不清头绪。说是矮杆高粱,其实它的个头也有近两米,我1.76米的人要向上伸出双手才能够到高粱穗,不用人工是没有什么机械可以收割的。还是农场的技术员现场演示收割方式,大家才明白,原来是只要用镰刀砍下高粱穗头丢进筐里就行,其他的就不用我们管了。
正式的收割开始了,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简单。
为预防鼠疫,所有下地的人员必须是长衣长裤,戴草帽背水壶,每人手执一把闪着白光的镰刀。风纪扣要扣紧,袖口和裤管要扎紧,在裸露皮肤和袖口裤管结合的部位还要喷洒消毒药水。这般装束放到现在看有些像动漫里的人物,在那时候的环境下却是必须的。
收高粱的打的是半机械化战斗,人工收割,汽车运输。全连人马一字排开,齐头并进。三辆解放牌运输车跟着队伍后面,装运高粱。我把班里的人员做了分工,高个子负责收割,每人三至五行;体力好劲头大的负责运送,每人一筐,随时跟进。
童祖勋当时就承担了输送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