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郭宜中 兵营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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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是作者郭宜中)
仲春,该开的花大都悉数赶场,吐芽最晚的苦楝树枝头也已涂上了一抹新绿,风丝是柔柔的,雨丝是绵绵的,鸟儿们的恋歌是忘情的,蝶儿们的恋舞是翩翩的。春,是多情的。
我终于站在了这里,四十多年前住过不到三年的军营旧址。
穿军装近二十年,先后住过三座营房,有一处还在龙盘虎踞的南京,但只有坐落在苏北骆马湖东岸的这座,最令我眷恋。
1972年12月中旬的深夜,北风劲刮,沙尘打脸。我们背着被包从苏北的新沂火车站下车,改乘军用解放牌一路尘土飞扬地来到这里。还在火车的闷罐厢里,我再次悄悄问班长:咱们的营房到底在哪?班长显然不耐烦:毛病,南京炮兵能住哪儿?当时暗想,不在南京,也远不了哪里去。谁知,汽车跑了两个多小时便在几排平房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原以为是让大家方便,没想到班长命令:拿上所有东西,下车。此时,仿佛明白了,营房已到。第二天起床更知,这里不仅远离南京,而且离宿迁县城尚有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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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团部外,营以下单位全无围墙,与周遭村庄连为一体。新兵第一次出操,便有一只大黄狗带两只小狗在一旁驻足观阵,后来,竟有一头百姓家逃圈的黑母猪从操场边大摇大摆走过。第二天出操,班长在队列前喊立正,后边却有几个顽童使出吃奶的劲挺着敞露的小肚皮齐喊稍息,惹得我们的动作全部走形。于是,班长把我们丢下,转身冲向那帮顽童:小赤佬、小赤佬,回家看你老子怎个抽你。顽童们则边逃边唱:解放军,叔叔好,穿皮鞋,戴手表,漂亮媳妇跟着跑。班长回来并不生气,还笑眯眯地:千万别小瞧了这帮小子,二十年后,说不定他们中会出个连长营长什么的。
距连队只有两华里的臧圩孜村有个赵老头,是连队的常客,他可以叫出班长以上人员的名字及籍贯,甚至知道连队干部媳妇的名字。有一次,我们几个新兵和他闲扯,说:你这是在取窃军事情报。他不屑一顾:军民一家嘛,名字都叫不上,还算一家人?新兵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