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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记时都用日历本,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天天的过,过一天撕一张,撕完了日历本,就过年了,新年到又换上一本新的,年复一年,就在撕下一页一页的小纸片中,撕出许多苦辣酸甜,撕去了多少人金色的童年,撕去了多少人的快乐时光,也撕去了多少人艰难的日子,更撕去了多少人在那扭曲时代里的坎坷和冤屈。
还是邓公在祖国南方的春天里画了一个圈后,才撕出了蜜一样岁月,原来那想着快点撕完日历片的手,现在好像撕着撕着有了不舍,让好日子慢慢地过。这同一样撕纸的动作,却有着不一样的心情。我在这机械地撕纸动作中,走过了而立、不惑、知天命之年,走过了花甲,走过古稀,又走到了耄耋之年。
在这每一个时间段的过年时,鲜活的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和不一样的感受。孩子们盼过年,盼穿新衣,昐着拿长辈的红包,数数那包里边的钱。大人们忙着置办过年吃的喝的,想把过年的歺桌上的美味佳肴弄得丰盛些。打拼在外的游子,早就买好回家的车票和机票,扒着指头算着,早点到那一天。现在有了自驾车的,一票难求是不当心了,但还是怕髙架桥分流的道口堵车。还有怕过年那几天的天公不作美,耽误了走亲访友的时间。这耽心,那耽心。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怎么耽心了,我也耽不了这份心。这些都是孩子们的亊,要我耽心,那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但不是老年人一点心亊没有,埋在我心里的事,我自己不说,年轻人那知道哩。
日子过得真快,过了二十四小年,没几天就大年三十夜了,看着门口新开的大超市,门口车子停满了,里面购物的人头攒动,我和往常一样,买了几样小菜,在收银台前排了好半天才付了款。都是置办年货的主,用小推车来扫货的。和我们年轻时没法比了,这才叫红红火火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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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路是通往髙速的东入口,又有往黄山机场和髙铁站专线的站台,过斑马线时比往日麻烦了许多,不是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管制,不两头看看,傻乎乎地过,弄不好就会撞倒。一眼看去,冒出了许多英文字母打头的小车,一辆接着一辆,真像条长龙,行如穿梭。不用说,都是在外地工作和打工的游子从四面八方赶往故乡来过年。还是这老传统,有钱无钱回家过年,和父母团聚,夫妻团圆。
在我心里盼着在外工作的女儿能带看外甥回来过年,昐着去年新婚的孙女和往年一样回到身边。孙女还在上海,可能按她婆家滁州那边的风俗,头一年肯定要去他家过年的了。明知如此,心里还是不舍。我的心亊不就是这一点点,不就是昐着在传统的日子里,和孩子们多聚一次,多活一年,多聚一年。
女儿、外甥回来了,孙女要等正月初四才能回来,看来今年一起过年的就是我和老伴、儿子媳妇、女儿外甥六个人了。往年过年我也忙着买东买西,今年一下子都没动,年夜饭都是儿子女儿两个人洗、切、烧、炒一把包,满满一桌菜:红烧肉、清烧羊肉、卤牛肉、水煮鱼、墨鱼肉丝、糖醋排骨、炖土鸡汤、梭蟹炒年糕、三鲜汤、香菜、香肠、油炸大虾、薰鱼,还有甜食发糕,这些个菜寓意都很喜庆,有年年有余,犬年大发,节节髙,大吉大利等等,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说明了现在的生活不是温饱而是真正的美好。吃罢年夜饭,全家人都坐在客厅里准备看春晚了,微信里响声不断,拜年的祝福,群里的红包,享受着一家人的团聚,饱尝着眼前的美食,我一下子思绪万千,穿越到五十八年前的过年时。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年月,我奉命下放农村贯彻党的六十条,改造农村落后面貌,在休宁县的一个古镇(万安镇)的蓼车大队任大队长,下去时县委书记、县长作报告,说是不改变农村面貌别想着回城。
我是打算一门心事在那里当一辈农民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我这点能耐,又没种过田,又不懂农业,改变贫困农村面貌谈何容易。不过下去以后还好,遇亊都从头学起,当队长只是挂个名,叫下放队长,原来的支书、大队长都还在干,跟在他们后面边干边学着。社员待我都像一家人样,一点也没感到孤独。比待在机关里还好得多。首先是自由了,没人也没什么制度管着约束着。多少年没有回过桐城老家,大队里好多社员、队长都劝我回老家看看,因为村里也有桐城西乡过来投亲的人,他们说那边饿死不少人,也有外流到江西的。冲着这信息,大家鼓动我回老家去,明摆着是叫我看看家里怎么样?乡亲们为我炒了黄豆和米,磨成的干粮粉,装了满满一小袋,我揣了几个月都没用掉的工资,走芜湖乘船到安庆,搭上去桐城的班车,就这样日夜兼程,两天一夜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一一桐城。
别人家的事我不知道,我家的情形是冷清、凄惨、悲情。母亲双腿浮肿,黄皮骨瘦,两眼无神,靠街道上医生送点营养粉(萄萄糖加点杂粮面,也有小秋收弄来的东西混在一起)来保命;原本是一家人,就为那从每人的粮食定量,为了生存,原本好好的一家又分成了两家人。
还有街道的食堂,各家各户拿个大钵子去打食,打回来的是“菜汤一大盆,汤里照见人,勺子搅三搅,浪头打死人”。
摆在眼前的实情,说明老家在当时那个叫张安囯的管理时,农村里放了不少"卫星',浮夸风造成的后果比别处更为严重。
七老八十的老娘带着十来岁的弟妹,是无法摆脱这饥饿的困境。我毅然决定,在送灶神的那天,带了床被子和各人的衣服,从后街小路转到汽车站,买到了货车带客的票,一家四口(母亲、弟弟、小妹和我)到了安庆。
连夜在迎江寺边的轮船码头又幸运地搭上招商局的江兴号,坐了统仓连夜到了芜湖。那时候芜湖长途车站候车大厅,满地都是人,那不是像现在的回家过年人,都是为了活命背着铺盖逃荒的人。
那一夜,一家人忍饥挨饿在车站候车室里和许多一样心情而又陌生的人,在酣声和叹息声中度过这传统的小年。好在第二天一早就排队买到了到屯溪的车票,下午五点半到万安——我下放的地方,结束了这次辛酸的旅行。
像这样的过年,后来在史无前例的那年月也遇到过。也是一家人,只是角色变更了,是妻子、儿子、女儿,一家四口,好不容易熬到大年三十的下午,才能离开单位,借辆加重自行车,龙头挂了用肉票、蛋票、过年加发的食品票、豆制品票买好的猪肉、鸡蛋、豆腐干豆腐角之类的年货。
儿子坐在车子前边大杠上,妻抱着女儿坐在后面。也是个满天飞雪的日子,没有雨披(那时塑料还没普遍应用到生活用品上),把被子拆下来披在身上,遮风挡雪,去岳母家,也只有五十多华里的路程,翻山越岭,跌跌撞撞,带骑带推,到上灯的时候才到了休宁西乡的小珰村。岳母和舅弟到村口接了一趟又一趟,准备好的年夜饭菜,冷了热,热了又冷。
在这一闪而过的时间里,我一下子在脑海里过了几十年过年时节的遭遇与场景。眼前年味的满满的甜与往昔的艰辛大不相同,要说变化,该谢邓公,是科技是先进的生产力取代了那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岁月,是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的试行,神州大地处处都吹遍了改革开放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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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习主席又继续深耕,解决这发展不充分和不平衡的问题,让全国人民都能享受那美好的中国梦。在这些不断的变化中,这传统的年,也给人们带来忘不掉抹不去的回忆,更为千家万户,亿万万炎黄子孙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欢乐和开心。
(作者是我一个朋友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