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忆当年〕 勿忘母爱 心存感恩
谨以此文献给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母亲
〔二〕力撑危难
解放后,父亲当了街长,又兼师范学校校医和城关镇消防大队长。接着公私合营后,又当了城关诊所所长。父亲工作繁忙,很少落家,母亲一个小脚女人,拖着接二连三又生下的两个弟弟、共四个小孩,白天要照顾小诊所的生意不说,一家八口〔父亲还带了两个学徒〕吃喝浆洗等生活重担全部压到母亲身上。母亲她从不叫苦,默默忍受着生活重压,起早摸黑地拼命干。听母亲说,她总是鸡叫头遍起床,生火做好飯,然后天麻麻亮又挑着一担衣服到儒学塘里去洗。一年冬天,母亲刚生下三弟不久,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去洗衣服,池塘結了冰,她硬是用棒槌敲开冰层,在刺骨的凉水里洗衣服,结果冻死了两节手指头。十指连心,母亲疼痛好几个月。从此,母亲也落下了严重的月子病和风湿病。
正当孩子渐大,生活稍微安稳,尚可喘一口气之时,沉重的政治灾难又压向了母亲。一九五八年,反右斗争的风暴也席卷了小小的县城。一向生性刚直的父亲,便首当其冲,被莫须有的罪名而蒙冤受押。那时候上小学的我,仿佛家中倒了大梁。此时,被极左思潮吓怕了的左邻右舍,如同陌生人。亲朋好友也怕沾边不上门。可怜母亲呼天不应,只得抱着四个孩子偷偷痛哭流涕。政治、生活双重压力压向了瘦弱的母亲。刚强的母亲擦了干了眼泪,以惊人的毅力撑起了大厦将倾的这个家。在举目无亲之下,硬是凭着一双三寸小脚,一副瘦弱的身子骨,在人生最危难时刻,坚强的活着。母亲下决心不让四个孩子停学,以超常人的坚强,拼命地揽了几样活干。先是包下了商业局、百貨公司仑库十几个人的洗衣活。我记得每天都是晚上拿衣服回来洗,下午叠好了再送回去。有时,一天要洗几十件衣服,晚上在水塘边一蹲就是几个小时,脚发麻了,可怜我的母亲只得从地上掙扎着爬起来。这还不算,为了多掙几个錢,白天母亲还要到苗圃去锄草。记得一年夏天,久旱不雨,天气炎热无比。苗圃抗旱,出高价找车水工。这种连男人都吃力的活,可怜我的母亲拖着三寸金莲,在脚踏水车上总是一晚踩到天亮。小脚本来就比水车脚踏都小,经常踩空,双手吊杠,可母亲从不叫苦,只是咬住牙默默忍受着。清晨收工,别人回家睡觉,母亲为多掙几角銭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去锄草。这样下去就是钢筋铁骨也撑不住,母亲终于病倒了。这时,远在太湖读师范的大哥,为减轻母亲负担,偷偷休学,到远离县城一百多华里的复兴中学去教书。读小学四年级的我,也总是天麻麻亮。就到离县城八华里湖北省交界的周家冲,去砍一担柴回来再上学。下午放学了,就去拾麦子、捡稻穗、掏紅芋、挖地、种菜,样样都干。晚上再在小油灯下看书补课。我经常迟到早退,但成绩总是特好,深知内情又深怀同情心的班主任女石老师,从不批评我,反而经常给点吃的东西接济我,使我终生难忘。
沉重的政治和生活双重压力,没有使母亲屈服。母亲的坚强,也感召了我们弟兄幼小的心灵,使我们从小就懂得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正值做人、知恩图报的道理。更坚强了我们自强不息的个性,增强了刻苦好学和奋发向上的思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十来岁就包干了所家务亊,每晚母亲去干活,我常领着两个弟弟做完作业就到北门如意庵庙上姑祖母那里去睡,还时常能吃上一顿飽斋饭。姑祖母是一名杰出的女性,她自幼飽读诗书,能说会道,相貌出众。为反抗不满婚姻,凭官出家当了尼姑。解放后,她历任各级人大代表、县佛教恊会负责人。并荣幸出席了全国首届佛教代表大会,受到了朱委员长和周总理的接见并合影留念。只可惜一张六十公分宽的大照片因文革失落。在那反右扩大化的年代,姑祖母总是宽慰母亲,要坚信党的政策,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和亊实,带好孩子。果然不到一年父亲就无罪释放回家,继续当医生,母亲从此也熬出了头,缷下了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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