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 蛋 的 故 事
我们连在白湖农场执行军垦任务时,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很大。那时我们每天的伙食费是0.43元,去掉买米面油盐酱醋和烧煤的钱,余下的钱就极为可怜了。
为了让战士吃得好些,丁康富连长和曹文汉指导员想了不少办法,除了养猪养鹅搞小生产外,还常会让炊事班磨些豆腐改善伙食。
记得好像是1973年,连里决定腌一缸咸鸭蛋,我们这些小兵拉子知道后都非常高兴,因为我们每天早餐吃自己腌的咸菜,早就吃腻了,如果能吃到咸鸭蛋,那不就是共产主义了。记得开腌的那一天,丁连长亲自督阵,让炊事班把腌菜的大缸洗了两遍,再把事先找来的泥和好,然后他和炊事班长一起将鸭蛋放入缸内,那个认真劲现在想来都让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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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蛋刚腌上时还有战友议论,比如什么时候能吃到嘴,有讲二十天的,也有说一个月的,可几天一过,就少有人提及了。大概一个星期后我和同班战士李先友站夜岗,我在炮阵地,他在营区。约二十分钟左右,李先友跑到炮阵地告诉我,他发现伙房仓库有一扇窗破损并能拉开。李先友说连里腌的咸鸭蛋就在仓库里,我们能不能搞几个补补身体。我听后嘴里那个馋啊,哈喇子直流,想都没想就表示赞同。因为李先友比较胖,爬窗户费劲,于是我就亲自爬了进去。那晚我俩就在伙房的炉灶边用一个破茶缸煮了两个鸭蛋,美美的享受了一番,那优质蛋白质滑入肚中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十多天后的一个上午,我劳动回来刚进驾驶班,正在炊事班帮厨的李先友匆匆来找我,他神色紧张的对我说连长发现鸭蛋少了。我问其怎么回事,李先友告之,他看见连长从营部回来后问炊事班长鸭蛋腌好了没有,然后亲自去捞鸭蛋。连长开始用手掌在缸的上部划拉了一圈没有捞到,就把手往下伸,最后连长把手臂探到缸的中下部才捞出几个,其间他看见连长光袖子就至少往上卷了两次。李先友说完就走了,而我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
晚上连队点名,照例是列队、唱歌然后连首长点名讲话。记得那天唱的是毛主席语录歌“要斗私批修”,丁康富连长讲了话,曹文汉指导员作了补充。我清楚的记得,他们根本没有提鸭蛋的事,而是讲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什么的。不过第二天下午,我就发现,伙房破损的窗修好了,从外面再也拉不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做馋嘴耗子的并非只有我们驾驶班,其他班排也有,否则一大缸鸭蛋怎么会损耗那么多呢。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但当年我们“偷”吃鸭蛋的那个香味,好像仍然留在口中。我不知道老连长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但我这辈子是绝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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