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女儿去天津上学纪行
【文/杜永生】
女儿如愿考上天津的一所大学，也是我非常欣慰的事。同时，利用送女儿去上学的机会，我如愿亲切地走进了自己的第二故乡保定和北京，如愿与相隔了四年甚至二十多年之久的战友、领导亲切晤面。五天之行，给自己带来了诸多的强烈地感受，也让这次送行有着铭心刻骨的意义……
二0一一年八月三十日八时三十分，我们一行五人驱车从来安出发上宁洛高速，奔赴华北。保定，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这是我生活了近两年的地方，尽管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还有我不少同年入伍的战友。四年未见，思念一直持续着。在近九个小时的路程里，我们一路不停地在联系着，不时地问着到哪里了，开慢点。尤其当我与一位数年未曾见面的战友通上电话时，那种激动、急迫的心情着实让女儿都感慨万端：看老爸通话的激动劲儿，听老爸说话的急切心情，我真的再次体会着什么是战友情了！
大约下午5点40分，我们安全到达了保定市某部队大院。给战友周电话，他很快下楼与我紧紧握手，热情相拥。当女儿甜甜的喊着“周伯伯”时，他有些惊讶，哦！这就是晶晶啊，都长这么大、这么高、这么漂亮了。是啊。一晃四年了，孩子已经17岁了，如今身高已169厘米，可谓亭亭秀秀、清清靓靓。未多耽搁，我们一行在周车的引导下，几分钟时间就来到了预定好的饭店。我现在记不住饭店的名字，但古典幽雅的环境、造型独特的桌椅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约莫半个小时，周的家属，战友胡、桑等相继赶到，那种深切、亲密的战友之情，那种热烈、激越的场景氛围让接风晚宴达到了沸点：只有五人喝酒，却喝了六瓶。尽管严重超量，但感今怀昔、心凝形释的情绪连连的将要吐酒的涌动压制着。饭后，周安排我们住进部队招待所。因确实不想吐酒，又因长途劳顿，我婉拒了周继续去喝啤的安排。
这一夜睡得很沉，也很踏实。八月三十一日清晨七点多，战友桑就来电话，催促着起床去吃早餐。之后根据昨晚的安排去冉庄地道站遗址。一行乘坐桑提供的商务车先前往保定市有名的驴肉火烧馆。此时已近8时，驴肉馆内生意非常兴隆。桑为我们每人都点了一份驴肉火烧，我确实没有一点的胃口，孩子和家属也只是象征性的或是好奇性吃了一点，相对而言，小米稀饭让大家都喝了个够，剩下的驴肉让另外一位小战友带回到部队。从市区前往冉庄不到二十分钟。经过的每一处都让我感慨万千，犹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在2002年夏日，如今，一切都变化了。笔直纵深的道路，整齐规划的村庄，郁郁葱葱的树木、粗壮拔节的玉米和青黄分明的大豆。沿街有各式多样化的饭馆（农家）和拍摄电视连续剧《地道战》的基地。地道战的遗址已被政府重新打造成冀中冉庄地道站展厅，规模上宏阔起来、气势上宏伟起来，对我们这些游客来说，拜谒的心情更为庄重起来。进入馆内，场地的设置安排让你有着恍惚置身现景的感受、声光电的处理给了你心灵的震撼，当年冉庄人民与日本鬼子悲壮与激越的战斗场景栩栩如生的再现着。在我的感受中，惟有或直行或侧身或猫腰的地道，让一切都觉得恍如隔世。出了纪念馆北门，方才找到了当年来过时的场景，可是，原先街道上寥寥无几的景象如今是数不胜数的旅游品店和提供道具并热烈要求你拍照的临时摊点的主人。听当地人说，冉庄所有的房屋和街道都被政府收购，永远保持现状不许拆迁或翻建。可惜的是，当年看见的那棵苍郁的老槐树已经死去，树身被水泥泥糊着，那口硕大的洪钟还在，呈现出古朴苍凉的颜色。
顺着这条曾经走过的大街，不再是坑坑洼洼，而是平坦而光亮。这天的气温蛮高，而游人的兴致更高。大家对路边上的旅游品挑挑拣拣，天南海北的砍价声不绝于耳。我也购买了数袋当地产的烧饼，带给同事品味一下。返城时已接近十一点半，战友桑早预订好了包间，而其他的战友也陆续到达，电话一个劲地催着。最让我激动的是相隔二十二年后竟然在这里与当年的105连老孙连长和榴炮三连老叶连长把酒言欢。到了饭店，与两位老连长见面，敬礼、拥抱。22年，岁月改变的是容颜，但那股子军人气始终氤氲着。中午在座的有十多人，原先预订的包间坐不下，我们只得在大厅就餐。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我只向两位老连长敬了酒。尽管在座的喝酒人并不多，但他们都还放开了量。尽管两位老连长都年近六旬，畅叙当年，依然深情底理，依然慷慨淋漓。尤其是孙连长说到动情处声振寰宇，惹得整个大厅里的人侧目而视。不过，他（她）们的目光不是责嫌，而是被振动被感动。
送别了两位老连长，我们在战友周的安排下，去了保定新开的一家保健馆---火燎馆。这是位于一小区内的开业不久的火燎馆。进得馆内，没有任何防暑设备，十多张干净整洁的床铺就是给客人做身体火燎的。我、家属、孩子还有两位战友分别被这种新兴的保健方式给彻底的“烧”了一次。当真感觉很好，起码中午喝的几两酒也被悉数排出，浑身就是一种轻松的感受。之后，又在战友桑的安排下去保定直隶总督府游览。说起来也在这里当了两年兵，可对这个地方却十分的陌生。怀着一种探幽索隐的心境，以敬仰的心态仔仔细细地游览了1870年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掌管清廷军事、经济、外交大权李鸿章生活、工作过的每一处景点。
晚餐由战友胡安排。点了几道特殊的菜，有油炸蚂蚱、蚕蛹等。战友胡在我们同年兵中最年轻，如今才40岁，已技术正团四年了，我们期盼着他明年步入师职军官行列。胡的女儿长的十分可爱，小丫头举止落落大方，言语恰到好处，给我们大家留下极为深刻的喜感。
饭后在胡的执意要求下，我们一行步行来到距离饭店不远处的一家歌厅，喜欢唱歌的尽情展示着，喜欢跳舞的倾心翩跹着，我则时不时地和战友们碰上一杯子啤酒，喝下一杯子盛情。大约过了零时，考虑到早上还得开车去北京，大家方意犹未尽地回去休息。
九月一日。一大早，周就来电话催促着我们起床去吃早点。这次还是去吃驴肉火烧，据周说，这家才是正宗的驴肉馆呢。同样，这里的生意依旧那么地火爆。只有战友周和另外一位战友吃的津津有味，我们都只喝了点小米稀饭。
本该上午十点半就可到达北京。约十点我们方才上了高速。这期间因为市内堵车，整整堵了近两小时。北京的战友黄在高速出口处净等了两小时。中午就在丰台一处饭店就餐，连续的喝酒已使胃严重不适，甚至连一点饮料也难以下咽。中午的菜点的很丰盛，可大家吃的并不多，好几道菜都是未动一筷的打包回去。饭后，黄安排我和司机到就近的宾馆休息，家属、孩子和侄女去黄家坐坐。为了让军区的战友知道我到达的时间，我分别发送信息，告知下午四点到达、晚上我们好好聊聊。
下午四点，我们从丰台出发，在黄车的引领下，不到三十分钟就到了军区大门。我们就在等待战友、现职上校处长吕的到达。进了军区大院，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原先警卫营的大楼搬迁了，现在巍然耸立着的是一幢十几层高的门诊大楼。听说我原先单位也要在明年五月之前搬迁，同时，现任领导极力要求我到时参加单位的乔迁，我满口答应着，也在热烈地期待着。战友吕将我们安排在一处内部招待所，他有些歉意，说其他的招待所都已住满，只有将就着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不理解呢！当我们安顿下，一会，刚从副师职退下、我以前的老领导刘赶到。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地洪亮，上了二楼就高喊着“杜！”我赶紧出门迎接，敬礼，紧握手。在房间里，他对我下一趟去天津的出行都给予了周到的安排，让我十分感动。
晚餐在政治部餐厅进行。现任的、离任的还有转业到地方的单位负责人几乎全部到场，惟有韩因办理案件出差在湖南，也请其家属到场为我接风。整个气氛热烈而激昂，在老领导的倡议之下，第一杯酒（满满的，足有3.5两）分三口干掉。之后的第二、第三杯同样顺畅进行。老领导恳切的话语让我既激动感激又惶恐不安，他为了我的到来竟然破了连续三年未饮酒的例，他的豪爽与干脆让我深感其身体的壮实，精神的放达。期间，我与老领导较起了手劲，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竟两次“败北”。一个五十七岁的人，手劲之大，肌肉之紧让我叹服。说实在的，原先在部队或现在在地方，真正手劲比我大的不多。可想而知，尽管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每天还是在坚持着锻炼，始终延续着部队的作风，他的风格气质却让我有着还在其手下当兵的感觉。虽然自感身体不适，可也不能让这久别重逢的气氛低潮下去。三大杯子酒下肚，我去了卫生间，回来继续“参战”。韩嫂子确实喝多了，由战友李护送回家。将近十时，结束了晚宴，老领导与其他人先上车去了原先工作的单位，我和吕、唐步行至单位，不足一千米的路，我们仨人则搂着肩并行。到了单位，特别熟悉、特别亲切的感受，正在值勤的战士唰地给我们敬礼，我们当以还礼。上了二楼，左手第一间，这是我曾经生活、工作了十多年的房间，那时女儿尚幼，不会记得任何细节。可是，她对这房间却出奇的亲切，竟然笑咯咯地说：“我爸，我怎么觉得是那样的熟悉呢？”在现任领导的提议下，我们连续合影留念多次，将那粲然的笑容，敞亮的表情定格、收藏。
在老领导的要求下，他们在楼道最里的一间打起了“斗鸡”，我在几间熟稔的房间徘徊注视了良久，喟叹时光的流逝、慨叹岁月的从容。考虑到女儿要休息，我也头晕，与他们一一道别，由吕的司机送我们回招待所。
九月二日。七点起床。先去吃了早点，之后由单位派车送我们去潭柘寺游玩。从八大处到门头沟潭柘寺，这一路的变化更是让人惊叹，林立的高楼、葱茏的绿化，错落的立交，宽敞的道路，涌动的车流，清晰的路标还有竖鳞的塔吊，青翠的远山，隐伏的寺苗，城市的快速发展与生态的保持，显豁着平衡，显现着朝气，更显目着城市规划者的智谋、城市建设着的智慧。潭柘寺，民间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之传颂，从航拍图上，只有零星的文字标识，而那些隐落于葳蕤参天大树之间的寺院或殿宇辉煌气势宏伟，或含明隐迹清幽静谧，翠竹花卉遍布其间，只有那些遁身于茂密的树叶间的各种鸟儿在欢畅，这种欢畅似乎搅扰了这里的宁静，但搅扰不了通幽洞灵或澄神离形的虔诚烧香及潜心祈祷的人们……
中午由现任领导安排在司令部八一餐厅就餐，考虑到很多战友下午要上班，我们只是喝了点啤酒，而就在中午，我恰巧又遇见了多年未联系过的其他几位战友。如今他们都是军区直属部队的单位主官，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阳刚之气，他们热情相邀着的情意，使我倍感难忘。
饭后，大家都回去休息。我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时，晚上我们要赶赴农大附近的安徽土菜馆吃饭。由单位派车，五点出发，因司机路况不熟，整整六点半才到地点。而此时北空某部原参谋长李和其他几位总参的原处长正在饭店门口等待。一一敬礼，握手。进得包间，他们的家属也都在，还有一位身体不太好的老领导听说我来了还亲自驾车赶过来。尽管在女儿的一再暗示不要再喝、不要再喝下，我还是尽最大努力喝了一杯子酒。女儿真的生气了，甚至偷偷地跑出去抹泪，她就是不希望我再喝酒，不希望喝了吐、吐了喝。可是，这是一份最为真挚的感情，“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啊。女儿出于对我身体健康的关心，而我却更注重感情酒。毕竟，有四年我没和他们在一起了。席间，参谋长李说的一句话尤为让人谙记：“只有你小杜来了，我们才会都到，才会将家属一并喊上。这就是我们的情感！”话不多，却蕴涵着不论是过往和现今，一如既往、丹青不渝的情感。
九月三日早晨。我与原单位的领导和现任领导、战友分别去了电话，对此行细致周到的安排和提供的一切方便深表感谢。他们都是同样的语气，是战友不？是战友客气什么呢！？本该在政治部食堂吃早餐，可家属一直要求去西下庄的“老家肉饼店”。在我的记忆中，这家肉饼点在这里至少有二十年之久了。依旧人头攒动，依旧需要排队，这里的油条、豆腐脑、混沌、包子还有各种酱菜、小菜等依旧是那个味。八点，上南五环赶赴天津。因没按照天津朋友的家属说的走京津塘高速，我们上了京津高速，这无疑多跑了些路，多交了几十元费用。路上电话一直在联系着，就是这样，还跑错了出口，在相距八公里的高速上来回兜了两圈子。真正出了高速与朋友的家属见面时，她显得很不好意思。这也是难免的，天津城忒大了，难怪北京的战友提醒，一不小心就会跑错路，果真不假。下了高速有十一点，而朋友家属开车带着我们在城里也跑了有四十分钟。在接近去学院的路上，也就是会展中心对面，再往南就是津港公路，我们下车吃饭。她特意安排吃海鲜。这是我吃到的最新鲜、最好吃的海鲜了，就连孩子几乎不吃海鲜，也朵颐大嚼。朋友家属开着公司，下午一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不好意思占用她过多的时间，就自行要求去学院。她将我们带到路口，我们上了津港高速，用了四十多分钟赶到学院。这是新搬迁来的学院，气派的大门，庞大的办公楼，整洁的路面，熙攘的人流，规范的设施让我一下子就有着亲近感。此刻，学院内的车辆数不胜数，从车上取下报到需要的材料，我给学院的烘老师去了电话，他正紧张的忙碌着，我们顺着志愿者的指引，逐个办理着手续，孩子分在房经系四班，住学生公寓楼A栋六层。将孩子的被褥整理、行李安置、东西摆放、银行存款、手机办卡等基本完成后已是下午五点多。赶紧给市内的战友王打电话，他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当晚的住宿已由他和另一位战友孙安排妥当。我们开车上了津港高速二十分钟后在出口处等待，战友王开车十分钟后赶到。与他有十七年未见面了，还是老样子---精瘦而干练。副团职转业的他分配在市国税局，目前正在紧张的学习中。晚餐安排在一处非常豪华的饭店，包间内除了我们，他还将单位领导的司机喊到，司机是天津人，一口纯正的津腔，听着倍儿舒服。战友孙因单位临时有急事，没及赶来。在王的要求下，我们都喝了不少的红酒，结束前，他给一朋友去电话，打的过来开上我们的车去警备区招待所。
警备区的附近就是几家大型的商场和超市。在商场为女儿买了几件衣服，在超市购了不少的天津特产。快十点了，也到了超市下班的时间，此时，战友孙已在招待所的大厅等候着我。十多年未见，他比以往稍胖了点，但一头的寸发、一身的短装，显得精神饱满。短暂的叙旧，他邀请我去喝点啤酒，没得话说。在路上，又约请了他的几位朋友。喝了不少的红酒，又喝了不少的啤酒，想想整个肚子里装的都是酒水了。与孙酣畅豪饮之时，女儿来了数次电话，我都挂掉，我知道已经是午夜了女儿还在等着我，在心疼我的身体。等我赶回招待所时，女儿已经睡了，而且，一定是非常生气了。果不其然。早上起床之后就不再理睬我，家属说：“女儿从给你电话的那刻起，真的长大了，说的很多话非常在理，就是心疼你的身体，而你却一个电话都不接，伤了她的心……”我一再地给女儿道歉，效果甚微。
九月四日。吃了早餐，战友孙给我们的车辆加满了油，送我们到去学院的路口。到学院已九点。赶紧去银行修改密码，没承想，因为人多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完成。中午，在学院的食堂吃自助餐。食堂很大，能一下子容纳数百人就餐，只要你想吃的，大多都有准备。我们坐在一张桌上，女儿怎么也不肯吃饭，说没有胃口，我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她，她的心情一定非常难受。才吃了几口，见女儿在抹泪，我实在忍不住，泪如雨下……女儿却又来安慰我，说了一些显得还坚强的话，可是，我最知女儿的心，十七岁了，从没离开过父母，来到千里之外的天津上学，我怎能放得下心，怎能不难过。准备返皖，在车前，女儿与她妈妈紧紧地久久地拥抱着，她妈妈哭得像个泪人。还是女儿主动而果决的要求我们赶紧走吧。看着女儿转身而去、那渐渐离开我们视线孤独的背影，我再次任泪滂沱……
在路途，从中午十二点直到晚上十点，我和她妈妈不断地与女儿或电话或QQ联系着，女儿也一直在宿舍里，甚至晚饭都不想吃。她需要一个环境适应的过程，需要与宿舍里的同学沟通，需要我们的安慰与鼓励，更需要学会独立、坚强。正如女儿在自己的QQ空间里说的“尽管我特别想家，但不再那么任性了！”我想，这就是长大。女儿如小鸟，养育她就是为了她能飞出家。等到她翅膀硬了可以云翔的那一天，也许会飞得很远，甚至更远，而我，除了目送，除了祝愿，还有什么？（写于2011年9月9日，全文6300字）
Post By：2011/9/17 10:18:42
[本帖被加为精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