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演出时,海燕看完‘交通员’上场就到台后去——她发现芦生在台上的表情痛苦,‘对暗号’那场戏,一直用手撑着腰。
“你的腰是不是疼?”她在芦生背后问。
“不要紧,等汇演完我去好好看看病。我的腰彩排时摔了一下。”芦生轻轻对海燕说。
“你这个人真马虎,感冒倒无所谓。那腰不及时治,会有后遗症,成老毛病的!明天我叫妈妈弄车,送你到你们驻地附近的‘八三’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腰,顺带把感冒治好。”海燕武断地说。
“你不要兴师动众好不好?”芦生一边拉琴,一边抽空回答。
后面的戏海燕根本没有看就回去了。
小吉普缓缓开进军营,一声喇叭响后,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齐海燕和她妈妈姚兰。宣传队的男兵和女兵从宿舍里迎了出来。海燕见人群里没有她要找的人,眼睛四处寻视,见余洪水正在一个水池旁边洗衣服,就轻快地径直朝他走去。
“‘鸠山’!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啦?”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硬纸板盒朝余洪水扬了扬说。
那余洪水连忙把一件裤头藏在其它衣服底下,摔掉手里的水说:“我猜不着,你去找江芦生猜吧!”
海燕把那盒子打开一半,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十块手表!“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全部是清一色‘钟山’牌的!看看你们宣传队哪些人需要?我可不是为你一个人走后门哦。”
余洪水吓得舌头伸出老长。一转身,屁颠屁颠朝宿舍门口那群人跑去。他大声喊叫着说:“同志们!特大喜讯——手表厂为我们送货上门来啦!快来买呀!‘钟山牌’的,机会难的啊!”
同志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哟,这么多呀!”“真好看。”“肯定是开后门搞来的。”“不知道多少钱一块?”“给家里买一块吧。”……
“姑娘小伙子们!听说你们想买这种表,我家海燕就找熟人,从手表厂带来了一盒,你们根据自身条件,想买就买吧。每块出厂价二十五元。”姚兰走上前,和蔼地说。
十块表很快就被抢光了。那余洪水把表戴在手上,乐滋滋的地对海燕说:“等武装整齐了,好好照一张相回家!”
“还差什么才算武装整齐?”海燕问。
“皮鞋呀!等宣传队放假,我到南京市新街口去买一双皮鞋,擦得光亮点,照一张彩色的,寄回家,让我妈妈好好乐一乐!”
“看你——烧得不轻!”海燕又朝余洪水撇嘴。
“呃——,齐海燕,你没有给江芦生留一块手表?他去找卫生员去了,就要回来了吧?”余洪水说。
“妈妈,我们立即把他送去‘八三’医院,让他好好检查检查!”海燕说。
“哦!你们要去‘八三’医院?我也想,想、去看看病,能带我去吗?”余洪水有些胆怯地说。
“哈!你有什么病?膘肥体壮的!”海燕笑着说。
“去吧,余洪水,你真应该去好好看看你那个老毛病啦!正好我们一块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芦生回来了,他极力怂恿余洪水。
芦生和余洪水就去宣传队临时办公室,向张副科长请过假,上了小吉普。
“你们俩坐后面,我坐在妈妈那这里。”只见齐海燕就像小孩子一样,坐在姚兰怀里,一副娇憨的样子。
“你看你!也不怕人笑话!”姚兰一边说,一边把海燕搂得紧紧的。
海燕就时不时用眼睛瞥了后面的芦生一下,意思是说:你看,妈妈这么喜欢我,你还有什么顾虑,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忽然,她从怀里掏出一款样式精美的黑堂子手表,递给芦生说:“来,送给你,带夜光的。这是我爸我妈的一片心意,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芦生正在犹豫不决,不想被于洪水一把抢了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嘿!齐海燕,你三只眼睛视人,以为我买不起这样的吧?”
“一样的牌子,也是‘钟山’的,只是颜色不同。呃,你快给芦生。”
“芦生,你就收下吧。这是我和海燕爸爸的一片心意,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姚兰说。
“来来,芦生,快戴上。不要辜负了首长和你妹妹的一片心意。”那余洪水就拉过芦生手,替他戴上了手表。
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八三’医院。姚兰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她带领几个人径直朝‘医办室’走去。
刚进门,医生们纷纷起身向她敬礼:“哦!姚副院长,您怎么来啦?”原来,姚兰是从这个医院调去南京军区总医院的,她曾经是这里的副院长。
“我带这两个孩子来检查检查,看看他们病情怎么样?”
“好好好,您先坐着休息,我们给他们好好看看。”姚兰说。
医生们就开始仔细询问芦生和余洪水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