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烧红了西边的天际,晚霞穿过一片片光彩绚丽的云,把五彩缤纷的光芒披在走廊栏杆边的柳枝上,晚风戏弄着刚刚发芽的嫩嫩的垂柳,让它不住地摇曳。那垂柳就像一条条翡翠的珠串,轻轻拂在芦生的脸上,凉凉的,痒痒的,撩人心弦。
“江芦生,一个人在这里偷偷看谁的信?是不是齐海燕的情书呀?”陶丽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这里。
“你别瞎咋呼!,我是在看家里的信。”芦生把手里的信向陶丽娜扬了扬。
“明天就要去南京汇演了,你们俩又可以天天见面了。心里甜似蜜了吧?我真羡慕你们俩——男才女貌。”
“丽娜,我求你,真不能乱说!我与齐海燕真没有任何关系。何况,我与她,地位,身份……唉,不说啦!”
“怎么啦?你地位身份不如她?你现在不也是干部了吗?只不过她是高干子女,那又怎样?老头子能跟她一辈子?我老爸不也是老革命吗?我从来不想依靠他,自己的路自己走。我看那海燕不错,对你一片深情,你不要错过这大好时机!听说她天天逼她父母,要他们同意你和她的事,她父母马上要让你们订婚呢!你是蒙在鼓里,还是在我面前装糊涂呀?”
“呃呃!丽娜,你不要乱造舆论了啊!没有我自己同意,想强迫,想包办,那是大兵的蚊帐——没门!”芦生急了,一脸哭相。
“嗨,我看你是吃错了药!”陶丽娜一扭头走了。
芦生一屁股坐在走廊上,痛苦地摘下帽子,揪着自己的头发说:“芦花呀芦花,你怎么有这么个妹妹,你叫我怎么办呀?”
下午三四点钟,大礼堂前忽然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起来。来接宣传队去汇演的车子到了,要连夜赶去南京。一共四辆带蓬的解放牌,演员乐队三辆,道具服装一辆。芦生拎着装手风琴的箱子,被分到与女兵们同一辆车。
“来来!把手风琴先递上来。”先上车的马冬妮心直口快,伸手接过芦生递上去的手风琴,“哎哟,好重,丽娜,快帮一下忙!”刚把琴放下,她又伸手要拉芦生。
“不用,我自己上!”芦生怕又闪了腰,上车动作不敢那么猛,一连几下,才在马冬妮的帮助下跨进车后挡板。刚刚在女兵们对面坐定,就听陶丽娜开玩笑地说:“小妮子!献殷情不要找错对象了喔,人家可是内定了的呀!”
“说什么呀?不明白你的意思!江芦生,她说的什么意思?”马冬妮雪白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芦生说:“丽娜,你再乱说,我坐别的车去!”芦生假装生气地说。
“哦!不不不,舍不得你走。我再不开玩笑啦!”
正说着,鲍干事在车下喊:“陶丽娜!你坐驾驶室来!”
“我不!鲍干事,我坐这里很好。”陶丽娜不肯下去。
“这是队里安排的。‘三代人’和‘鸠山’坐驾驶室,服从命令!背包放车上,马上要出发啦!”
“快走吧!”马冬妮说,“免得你在这里不干不净。”
陶丽娜就把背包往芦生怀里一放:“放你这儿,你坐累了用我的背包枕着头睡会儿,啊。”就磨磨蹭蹭要下车。
“还说人家,自己大献殷情!这下没有机会了吧?快滚!等你走了,我就紧紧挨江芦生坐了喔!咯咯咯,气死你!”马冬妮故意惹陶丽娜。
哪知道,陶丽娜下车时一本正经地说:“小妮子,在车上可以无所谓,到了南京,你真要离芦生远一点!”
“去你的吧!这与你何干?我偏要挨近一点!”
“你真傻!”陶丽娜只得摇摇头去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