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椰树林 搞宣传军民同乐
茅草屋 斗色魔人心大快
该死的雨季终于结束了,太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天空一片晴朗。椰子树林里,茅草屋前,成了老人和小孩欢聚的好场所。老人们,无论男女都捧着那粗大的旱烟竹筒,坐在树荫的空坦上,吞云吐雾,细细地品味着粗糙烟叶的味道。小孩子们则在椰子树林里追逐嘻戏,有的做‘牵羊’的游戏,有的像猴子一样爬上高高的树杈,在那里坐着,晃悠着瘦腿作看客。——这里仿佛已不是战场,四处一片欢声笑语。
这可是做宣传工作联系群众的大好时机。芦生、上士、余洪水三个老搭挡又来到椰树林,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上士挂上小黑板,用生疏的越语宣传毛泽东思想,芦生吹笛子吸引观众,余洪水打开理发箱招揽‘生意’。
孩子们围上来了,老人挪了挪屁股,面向这里。不知怎的,今天没有人找余洪水剃头,他耐不住清闲,就混进小孩堆里做起了‘羊头’,张开手臂,保护身后一串相互牵着衣服的‘小羊’,让‘买羊’的无从下手。
不远处,年轻的越南女人们对中国年轻的军人虽然敬而远之,但也禁不住热闹的诱惑,就歇下脚,坐在树荫下,嘴里不停地嚼着槟榔,远远地朝这边观望。多年来,她们赤着脚,甩着宽大的裤管,背柴挑水,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刀耕火种,劳作在田间地头。她们是各个家庭的主力军——男人们好多年前都到南方打仗去了,至今音信全无。战争使这里的女人们对男人已相当陌生了,多少年来,没听见过年轻男人洪亮吆喝的嗓音,没闻过年轻男人衣衫汗湿的气味。
保留节目开始了,余洪水唱歌,芦生笛子伴奏。当唱到‘越南—中国’时,远处观望的年轻女人们纷纷围拢过来,跟着一起唱这首中越两国人民都熟悉的歌曲。她们欢快地拍着手,脸上露出难得的青春笑容。
忽然,一个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的姑娘走进圈子里,与余洪水一边唱,一边跳起舞来。她不时跳到芦生身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并做出邀请动作,想叫他一起跳舞。芦生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宣传演出结束了,余洪水收起了理发箱说:“嗨!今天虽然没有开张,却玩得开心!”他擦擦一脸汗水,意犹未尽地说。
上士取下小黑板,背在背上嘻笑着对余洪水说:“有漂亮姑娘伴舞,当然开心啰!”
“你眼馋了吧?人家对你没有意思!没看见,那姑娘一个劲地在向芦生暗送秋波呢!哈哈——”他转脸向芦生说:“我说江芦生,你怎么老是走桃花运呢!”
“洪水,你可不能乱说,影响军民关系这事可大了!”芦生很认真地说。
正说着,刚才跳舞的那位姑娘忽然从芦生后面一把抢去芦生手里的笛子,撒腿就跑!
“呃呃!怎么回事?她抢我的笛子干嘛?”芦生用求助的眼光望着上士,“快帮我喊一下!”笛子是芦生的爱物,何况那上面还系着芦花包的观音土!
上士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转脸向那姑娘望去——只见那姑娘已经停在不远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正摇着手里的笛子在向这边打招呼呢!刚才围观的大人小孩,簇拥在她身边,不停地鼓掌,显然是对那姑娘的行动表示赞赏。
芦生急了,他迈步向那里追去,不想那姑娘拔腿又跑,不知何故,人们向这一跑一追的年轻人报以更加热烈的掌声。
别看那姑娘打着赤脚,可穿鞋的跑不过光脚的,她总是让芦生追不上,并在不远处停下来,挑逗地向芦生招手。芦生追得气喘吁吁气急败坏,他两手撑在膝盖上不由得叹出了声:“今天是不是起早了,碰见大头鬼啦!”
终于,追到了一个小山坡的一座茅屋前,那姑娘一闪身进了去了。芦生仰脸一看,只见这茅草屋好像是新盖的,比其它的茅草屋宽大整洁,门口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他正想进门,不想里面却出来一男一女两位老人,手里端着小竹椅,拎着茶壶,倒茶递烟,热情地接待这位远客!
芦生可不是来做客的!他用手比划着,要两位老人叫出姑娘,讨回笛子。可是两位老人听不进去,也用手比划着,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这样,三个人在那里比划了半天,各说各的,谁也弄不清楚谁的意思!
上士和余洪水也跟上来了,芦生像找到了救星,赶紧叫上士去跟两位老人说。那知道叽里咕噜说了半天,那上士却捧腹大笑起来,芦生莫名其妙:“咳咳,怎么说?你傻笑干什么?”
那上士笑出了眼泪,忍了老半天才正经地说:“你现在好了,你已经成了这家越南人的女婿!我可管不了许多!”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抢了我的东西,还要捉弄人,简直是蛮不讲理嘛!”
“走走走!我也说不清楚。赶明儿叫翻译专门来处理这件事吧!”
“那,我的笛子呢?”
“现在要不回来啦,明天再说吧!赶紧把这事向连里回报吧,否则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