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捉弄你大爷!那佛身是木头的,与打开佛首毫不相干。你、你就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怎样打开?!”
德圆默不作声。说实在的,他真不知道怎样打开那佛首,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没有藏金条。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他也不关心这类事。可是,如果直说一无所知,让这位余队长死了心,他一定会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打开那佛首的。看样子必须先稳住他。
“要不这样,余队长,你先把我师父放回来,等我慢慢把他的话套出来。”德圆假装很贴心地说。
“这个嘛……”余洪水领教过德圆师父的厉害,那是闷头牛儿吃嫩草,不会吐出一丝半毫的。“这样吧,我们还是上小孤山,去你师父住处,看能不能找出钯儿钩之类的钥匙。只要你配合,到时我不会亏待你的!嘿嘿,不就是个小寡妇吗?保险让你尝尝个中滋味!”
德圆问:“此话当真?”
“骗你不如你!”
德圆就提拎着裤子跟在余洪水后面向小孤山走去。
小孤山默默地屹立在那儿,任凭波涛汹涌,风云变幻,山上的峭崖奇石照样缠云绕雾,相伴日月星辰,山上的花草树木照样根深蒂固,长得苁蓉茂盛。那一株连理葡萄,更是借助这得天独厚的灵山仙境,采九天之精华,纳百川之甘泉,长得郁郁葱葱。
上得山来,经过启秀寺的葡萄架下,余洪水停住了脚步,仰脸注目——果真,这茂密的葡萄叶中,不见了往日累累果实,只在人们伸手不能及之处,存留了少许葡萄串儿。
“你看你看——只剩这几串!你是怎么看的?!”他责怪德圆,“国庆节就要到了,交不出两筐葡萄,你、你罪该万死!”
德圆嘻笑着说:“余队长,只要您答应我与苇香的事,两筐葡萄包在我身上!”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德圆师父慧圆的禅房,一个翻箱倒柜,掀铺撩盖,寻找钯儿钩钥匙之类的物件;一个则满屋子找布带绳索能做裤带之类的东西。
很快,德圆找到一根灰布条,系在裤腰上,就跟着余洪水到处瞎转悠。
找遍了禅房找斋房,找遍了书房找柴房,德圆所指师父能到之处,余洪水都搜查遍了,还是一无所获。他不耐烦了,找德圆出气:“好你个小秃驴,你与老秃驴合伙耍弄我!等我回去,看你们有好果子吃!”
“余队长,我可不敢胆大包天!一个孬子藏的东西,十个灵醒人都找不出来,何况是我师父藏的!这样吧,只要你能成全我的事,我一定想办法把我师父的话给套出来。真正不行,把那佛首溶化了不就百事大吉了嘛!”话刚出口,德圆又连打自己两嘴巴:“呸呸!小姑娘娘明鉴,弟子有口无心——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去你妈的!不找了,老子回去了!”
余洪水怒气冲冲,转身要走,被德圆一把拉住:“余队长,你看我现在是留在山上,还是跟你下山?我想跟你去办个证明,证明我已还俗了。”
“还你妈的个头!你替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听候通知!再说,你还要替我好好看护那葡萄……”
“这葡萄不用看护了,好摘的已被人随手摘光了,剩下的一般人想碰都碰不到。”德圆知道,葡萄藤爬上了启秀寺屋顶,在那上面结了好多葡萄。只是屋顶上经常有黄鸭蜂出入,自己也从来没上去过。
“剩下的?长在哪儿?有两筐吗?”余洪水连声问。
“有有有!”德圆答应得很干脆。“我不骗你,你要不要看看?”
“看一下放心,在哪儿?”
既然余洪水要上去,正中德圆下怀——让他上去看看有无黄鸭蜂,探探虚实也好。
“你稍等片刻。”德圆转过身,一溜烟向柴房跑去。
不一会儿,那德圆扛来一长长的木梯,架在启秀寺耳房的山墙上,对余洪水说:“这葡萄藤铺上了屋顶,好大一片,结的葡萄可多呢,你上去可要小心哦。”他假装关心。
余洪水迫不及待,登上梯顶,爬上耳房顶,摘下军帽,从藤叶之间伸出头向启秀寺的瓦屋面张望——果然,茂密的叶子间,一大串一大串好多晶莹剔透的葡萄珠儿,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呐。
看着看着,余洪水馋涎欲滴,就在梯档上扭转身,使劲牵扯着葡萄藤,想把就近的几串葡萄摘下来,自己先尝尝薪。
不想这一阵牵扯,撩动了一个大黄鸭蜂窝——这蜂窝做在屋面一扇布满葡萄藤的天窗檐下。只听“嗡”地一声,一群如临大敌的黄鸭蜂惊飞出窝,在空中飞舞着寻找着入侵者,要捍卫自己的领地!
霎时间,余洪水露出的大光头成了黄鸭蜂们轮番攻击的目标。只听“哎呀!哎哟……”他从藤叶中缩回脑袋,几乎是从梯子上滚下来。只见他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蜂、蜂、黄鸭蜂!我的头,我的眼睛……”
德圆先是一楞,紧接着俯下身,看着在地下打滚的余洪水,“怪事!蹊跷!”他扒开余洪水的手一看,不好!这余队长的好几处已鼓起了包,两只眼也肿得只剩两条缝了!
“好你个德圆!好你个小秃驴!你、你、你这个婊子养的,你有心害我!”突然,那余洪水举起两手,在头顶上乱抓乱打,恨不得一把揪住德圆……
一看事情不妙,德圆上前又拉又拽,想扶起他。怎奈他在地上又翻又滚,本来很大的头,现在已经已肿得象巴斗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德圆弯腰抱起他往背上一甩,急匆匆向山下跑去,任凭余洪水一双手在自己背上又抓又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