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唤醒非洲黑人农奴起来造反的歌曲,用在这里好象正合适。邱志鹏唱着笑着转身要走。
正当余洪水惊鄂回头之际,那边正要‘入巷’的男女也吓得魂飞魄散。两个人赶紧翻身站起,各自整理着自己零乱的衣裳……
说时迟,那时快,余洪水一个箭步向前,大声喝叫着:“别动别动!好大的胆子呀!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干见不得人的丑事!”
那一对早吓得浑身哆嗦,面对眼前仿佛从天而降的人,他(她)们万分恐惧,万分羞耻。苇香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个和尚,一个寡妇,你看看——”余洪水喊过邱志鹏说,“牛鬼蛇神齐出动了吧?老子昨天刚放了他(她)们,今天就在偷鸡摸狗……”
看着这一对男女的狼狈相,邱志鹏怜惜地说:“你们,你们一大早到这里,干、干什么?”他明知故问。
苇香一听此人口气和软,偷偷看了一眼,也很面善。就壮了胆子吱唔起来:“这是、这是我姑妈家的自留地,我们想帮、帮她摘玉米……”
“你们在摘玉米?”
“啊,对!就是江芦生、江芦花家的。她是江芦花的表姐……”那德圆一见是昨天小孤山上见到的红卫兵头头,而不是余洪水带来的专政队员,也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常态。
一听是江芦花的表姐,邱志鹏的口气更柔和,“你们摘玉米就好好摘呗!可怎么就……回家再……”他欲言又止,看了看余洪水。
余洪水则大声叫嚷着:“你别听他(她)们狡辩!我再向你重复一边——这个是小孤山的和尚,这个是昨天才放出来的小寡妇。走!跟我回镇里去,我又要让你们挂牌子游街!让孤山镇的革命群众都知道那你们的丑恶嘴脸和罪恶行径!把你——”他指着德圆“把你装进猪笼沉江!”然后又指向苇香——“把你绑在门板上漂江!”
一听‘沉江漂江’,苇香立即吓得毛骨悚然!听老人们说,这是古代江北这一带对作恶多端的奸夫和不守妇道的淫妇最严厉的惩罚——把女人捆绑在门板上,放入长江顺水而漂,随她自生自灭。把大石头吊在男人脖子上,关进猪笼沉入长江。
苇香扑通地下一跪,求余洪水说:“余队长,我们也没、也没做那事,只是……你就放了我们吧!”
“余大头,别搞得太复杂了,有那么严重吗?”邱志鹏明显在替苇香她们说话。
那德圆一听此话,眼珠骨碌碌一转,忽然“嘿嘿”一笑,嬉皮笑脸对余洪水说:“余队长,不怪她,怪我!昨天,您不是叫我俩摔跤吗?我琢磨,我怎么就摔不过一个女人呢?所以,今天,在这里我就拖着她再摔一跤。”
“你放屁!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好糊弄是吧?我们早看得一清二楚啦!不要罗嗦,老实跟我走!”
“呃,我说余洪水,我可没看清楚,我也不愿意看清楚。好了好了,余队长余大人,既然你昨天已经让他俩摔过了,那今天这事也就不算什么。我看就放他们一马吧!”
“是呀,余队长,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会念记你一生的。”苇香站起身说。
“是呀,余队长,要不是你昨天要我们摔跤,我们也不敢哪!”德圆说着,用求助的眼光看着邱志鹏。
“我看今天的事就算了,余队长!他(她)们一不是地富反坏右,二不是走资派,革命的矛头始终要对准一小撮……”
“可他(她)们是跳梁小丑!”余洪水手指着德圆和苇香的鼻梁。
“我不是小丑,我家是贫下中农。”苇香说。
“赶明儿我还俗了,不当和尚了,我也不丑了,我也是贫下中农啦!”德圆呲牙裂嘴笑着说。
“对对,你要是不当和尚了,就是无产阶级,你就象贫下中农一样,你就能享受一切权利!”邱志鹏拍着德圆的肩膀说。
“好哇好哇!我明天就还俗,我就也有权利啦!我就要——”德圆‘结婚’两字没说出口,看了苇香一眼,喜得欢蹦乱跳。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在你师父的事没有交代清楚前,你不准离开小孤山一步!再说,镇里交给你的任务你忘了?”
“什么任务?”
“看护葡萄呀!不是跟你说过,国庆节镇里要用葡萄开招待会吗?”余洪水眼看拗不过这仨人,就火烧牛皮自转弯。他吩咐苇香带邱志鹏去芦生家,自己带着德圆往江堤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