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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月白原创小说《海棠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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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袭来了。

当黑色帷幔落下来,城市笼罩在灯红酒绿的霓虹灯闪烁中,她悄悄的来到了湖边。

她的湖,他和她的湖,他们的湖。

湖面大片的荷叶伸展向湖的中央。深秋了,眼前连成片的绿色显得残败,枯了的黄色给人感觉有点凄凉,只是荷叶的清香依然弥漫在风中。

风很轻,湖水皱皱的,浅浅的涟漪像是在清洁湖面的污垢。风止的时候,水平如镜,岸边镶着霓虹灯的房屋倒影在湖面,映出了一个五彩的水面世界。


邂逅强的那一幕,清晰的如同昨日,水面上依稀映出了强的笑容,似乎强随时都会从水中钻出来对蜻闪着牙齿微笑……一阵风吹来,落尽叶子的柳枝弯着腰划碎了水中的幻影。


她静静的坐在那张熟悉的石凳上,仿佛石凳的缝隙里还残留着昨日的体温……月光很美,温柔的拂着她的肌肤,熨抚她缩成一团的心。

像一尊雕像,静默,毫无声息。只有她的眼神在悄悄的变化,眉头纠结着在颤动,她的目光落在遥远的空中,时而忧伤时而明锐、时而黯然时而清澈、时而一片茫然。明明灭灭的目光中闪烁着思索,疑惑、痛苦迷惘,和挣扎……

大地万籁俱寂,她心里却犹如滑铁卢大战的战场,她的心在交战,需要一个选择,最要一个决定,需要一个答案。

顺着月光看过去,满眼繁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空灵的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给什么画句号,但她感到某种决定已经渐渐的在形成,不仅仅是自己,而是对爱,对人。

“当爱和尊严发生激烈的冲突的时候,我们孤独的留下来和爱待在一起…… ”谁的诗句?

爱是颤抖的幸福也是疼痛的微笑只有真爱才能深切的体会。

“放弃了吗?”她笑。

她的笑容僵直而惨白。 

“扑哧”一只鱼跳出水面又摇曳着游向水的深处……水声击破了宁静,湖面上漾起层层涟漪,远远的荡开去。她目光追随着鱼儿伸向水中无知的深处,想起安徒生那只小人鱼,那黎明前的挣扎,阳光,泡沫,雾一样的升华,美丽崇高,优美疼痛……

她静静的笑着,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进了湖中,一滴,一滴又一滴。



                                 2


挂掉律师的电话,蜻把手中资料又仔细看了一遍。心里仍然有种纷乱,闭上眼睛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尔后她很快的拿起电话拨通强的手机。

“蜻……”耳机里强的声音

“强,我们分手吧。”蜻决定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不给自己任何反复的机会。

一阵静默。

好一阵,耳机里没有一点反应。

强没说是也没说不,蜻心里漾起一阵痛。

人有时很怪,明明是的自己决定,依然希望对方会反对。也许是为了验证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


深吸了口气把涌到喉头的哽咽压下去,不等强开口她说“周强,这周三的上午,8点30分,民政局门口等你,”窗外沉沉的夜空,星光冷而孤独“办理离婚手续的资料我已经准备齐了,明天我会让律师送给你看,无论你做什么修改我都接受,我已经签了字。”

“蜻,你不……”

 “希望你能准时到场,中午11点钟我赶飞机。” 打断强的话,蜻不想再动摇自己的决定。

“你要去哪里?”

“我有工作……”眼泪不争气的溢上来,还好强是看不见“我要外出一段时间,所以我想走之前把一切办理好,希望你配合。不过,如果你不来我也会授权给我的代理人,我已经在全部文件上都签上我的名字。”

“蜻……”强的声音哑哑的“我们都再想想好不好……”

“我想过了,想了很久,也许这是最佳的选择,对你,对我,对秋秋 还有你年迈的爷爷。”

“……”

泪水在手中的文件上印上了大大的水花,蜻开始控制不住嘴唇颤抖,用力做了深呼吸“好了,周总……”

“叫我强……”

蜻要失声了“再见。”她像扔掉一块滚烫的烙铁一般扔下了电话,伏在桌上哭的两肩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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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飞机在云端穿行,离阳光很近,窗外是云海,茫茫的一片。蜻的心里空空的,她觉得自己在飘……

有人说过生活有时很像一场游戏,夫妻也很像办家家。一小时前他们是合法的夫妻,现在蜻已经是地道的单身女人了。她开始逃,她要逃的远远的,去疗伤,去忘却,去缝合开了口的伤口

人们常常用旅游来置换心境,试图在不同的环境中抹平情感创伤。大自然用山的高,水的长按摩着她的疼痛,置身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蜻暂时忘掉心里的沉重,她感到超然。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往事仍顽强的盘恒在她的脑中久久的挥之不去。


初冬的夜,风里挟着飕飕的寒气,空气冷而硬,说话时口中呼吸已经冒着雾气。

傍晚的时候,一阵黑云压过来,雨凄凄而下,这样的气候,待在屋里是种享受。

蜻手捧着杯热茶绻在沙发上。从玻璃窗望出去,雨像泪水一样在玻璃上流淌,窗外的路灯变的朦胧而昏黄。雨点滴滴达达的敲打着窗棂,那节奏散而毫无规律,时而缓缓的点击,时而

错落无序,时而急急的一阵,好象把什么撒漏了一地。北方的雨似乎也是很直率的脾性。她想起江南的细雨,想起南方柔软的风,想起家乡斜风细雨的亲切,她开始想苗苗,想父母,强的影子不受控制的萦绕在心中。

她知道自己沉浸在思念中了,有些苦涩,有些惆怅,而雨让这些思念变的缠绵。她摔摔头想赶走这股忧郁,又无可奈何的放弃了努力。

她再次想到了强……

她爱强吗? 是的,她爱的,她曾经想把自己一生一世和强连接在一起。

强的背叛除了重创了她的心之外还令她对爱情,对家庭充满了恐惧。

这是她初恋的爱,纯洁,纯净纯美而理想。

泪水慢慢流到嘴角,咸咸的,她想以后这样的爱再也不会有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恨强,因为是强背叛了她,她应该像其他的女人那样想到强就咬牙切齿。

可她没有咬牙,她甚至在想念他。她觉得自己很无用,如果绢子和珊知道自己这样,一定会骂自己脑子进水了。

咳,让她们去笑话吧。谁让自己这么没出息呢?蜻抽了一段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跳下沙发走进洗手间,冲着镜子中自己狼狈的样子做了个鬼脸。好了,好好的冲了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一大觉。明天她打算再去上午去过的那个景点看看,那里的整体设计给蜻在设计构思上很多的灵感,她要去好好的拍几张照片下来留存。


电视里在播放一个音乐会,蜻喜欢听弦乐部分,特别是弦乐齐奏。半躺在床上,听着这种行云流水般的旋律,她真的觉得是一种精神的按摩,即放松又享受。

音量放的不大,旋律悠扬回旋,蜻渐渐的有点朦胧。




有电话来了,是妈妈。

妈妈说,家里一切都好,苗苗很听话,你放心,自己在外面要注意身体。苗苗吵着要和妈妈说话,电话里苗苗和妈妈撒了半天的娇,直到蜻答应回去的时候一定给她带一个大大不但眼睛会动而且会叫妈妈还会大声笑,打她屁股她会哭的很伤心的“漂亮的不得了的”布娃娃,才跟着外婆去睡觉了。

父亲接过电话对蜻说:“有件事情,我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今天周强来过,带着苗苗出去玩了一通,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他要回山里去了,他已经辞去了新宇的职务,好象那个女的和他一起走。”

“回山里?离开N 市?”这消息太意外了“为什么啊?”

“我也这么问他,他没回答,只是笑笑。我想他有他的理由。”父亲说。

强要走了?离开这座城市?再也看不到强了?

心突然变的慌慌的,气有点急“决定了吗?还是只是这样想?”

“今天是十六号吧,他告诉我他十八号走。他是来告别的,他说了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没骂他……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事的。想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父亲什么时候挂的电话蜻记不清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赶回去,赶回去,一定要赶回去,是的,明天就回去。



开往山区的汽车就要启动了,所有的行李已经提前运送,秋秋已经上车落座。开车的哨声吹的好响好响,喇叭里催促旅客赶快上车。车门口还站着强,他抬头远远的望着,默默的,依依不舍。深长的呼了口气,扬扬手,像是和城市告别,猛一转身,他钻进了汽车。

汽车鸣着喇叭开走了,渐渐的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远方。

蜻的眼中噙满泪水,她赶来送强,可她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她悄悄的躲在侯车室长廊的桅杆后面,目送着强。

强,祝你幸福。

强扬手告别的时候蜻也扬起了手。


蜻发现自己手机上有条短信,刚才没注意。打开一看是一个网络地址,发信的是强,原来上车前强是在给自己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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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夜静静,月光从窗外泻进来,没有风,四周静谧的似乎能听见星星眨眼的声音。蜻打开了电脑,连接了强留给她的地址,屏幕上渐渐显现出淡蓝色的网页,随之响起的是蜻很喜欢的曲子“蓝色的多瑙河”。这是一张很精致的网络信纸,页眉上用深蓝的楷体字写着:蜻  听我说。

蜻的眼睛模糊了,她滑动着鼠标慢慢的翻了下去。


蜻:

我还能这样叫你吗?不管怎么样,在我的心中我会永远这样叫你。

蜻,别走,读完我的信好吗?

我知道,你在恨我。

是的,我不是个好男人,想到我给带来巨大的重创我就愧疚的无法平静。

一直以来我我很想说,想告诉你一切,可我无法面对你痛苦,看到你失神的目光我就乱了心智……

我一直在一个痛苦的旋涡里挣扎,当然,这是我自食其果。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变的不可收拾,我的苦恼是罪有应得。


本来,我就是个“山里的小子”,你给了我最真诚的爱,给我这个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山里娃娃妻子的柔情和母亲般的呵护,让我生活的幸福而温暖。你的父母给我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前程,让我在事业上顺利的发展,应该说没有你们,我不可能有今天。在世人的眼里,我也许是个事业发达前无量的成功男人,我有贤惠的妻子,和睦的家庭,还有雄厚的社会基础,一切都无可挑剔。


可常常,我的心头有股无法释怀的压力,你们给了我这个山里娃娃家和前程,一切都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可这光芒越绚丽,我心头的压力越沉重。

社会很复杂,竞争激烈。我像一个上了劲的发条一般,一点不能松劲,我努力拼命的工作,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失望,应该说我干的不错,在大家的眼中我是个很有作为的人,所以我有了现在的位置,可高处不胜寒,谁也不知道我常常瘫坐在办公椅上,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真想变一只鸟飞到家乡去衔一滴山涧里清清的泉水……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有多深,所以我发誓,要把一个男人最完整的爱奉献给你,我记得我曾说过我要你生活的像个公主。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我深深的内疚了。事实上,我是彻头彻尾的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重重的伤害了你。

我骂自己,我象是个无耻的骗子。


也许,正因为我极力的希望自己能让你幸福而导致了一股压力,我想了很久。

我爱你,在意你,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压力?我一直无法想清楚,我只能说我不是个好男人,想到你的痛苦我的心常常会颤抖……


真的,我不是个好男人!

秋秋的出现让我将一切男人弊病暴露无异。


蜻,听我说说秋秋 好吗?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样很残酷,但也许听完以后,你或多或少的能给予一定的理解,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们, 我和秋秋欠你的,我们有愧于你。


本来秋秋只是酒店大厅里请来的一个钢琴演奏手,只是在规定的时间里为酒店的客人演奏一些曲子作为一种服务。

最初我只是觉得这女孩子的演奏优美却透着一种忧郁。很多客人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演奏细腻和她那双让人见了就很想去保护她的眼睛。

酒店的员工很多,我不会格外的去注意某个人。


那天晚上,准确的说是午夜,我刚刚准备休息,值班经理急急的跑来说,有个员工在洗手间里割腕了。

是秋秋,血泊中的她很惨,很可怜。她眼中的绝望深深的震撼了我,本来我可以让值班经理送她去医院,我忍不住自己去了。

抢救过来的秋秋拒绝说话,不接受任何食物,医生说病人是典型的“忧郁症”需要很好的照顾和心理疏导。

从其他员工的口中我得知,秋秋寄住在姨婆家里,她只知道妈妈去世了,从不知道父亲在哪里。姨婆是个小学的音乐教师,偷偷的,她在姨婆教学生的时候学会了弹钢琴。

秋秋的男友是个怀才不遇的提吉他手,脾气很暴躁,常常靠秋秋的工资来接济他生活,于是秋秋拼命的工作,可微薄的收入根本无法满足吉他手讲究的生活,暴躁的他开始对秋秋使用暴力。

终于有一天,吉他手也不告而别,秋秋绝望了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我知道孤儿的心是什么,像有什么在牵动我关心着秋秋的一切,她是那样自卑,她忧郁的完全失去了自我,那样子真的很叫人痛心。我承认,我为她花费了很多心思,照顾她开导她陪伴她,给她安排生活,陪她进行心理治疗。她开始依赖我,完全的死心塌地的依赖。

我是个男人,我说了,我不是个好男人,我没有把握好自己,秋秋对我的依赖使我情不自禁……

 事后,我后悔,我觉得对不起你。就在我下决心了结这些的时候,秋秋怀孕了。还记得国庆节那段时候我总是没回家吗?医生告诉我,秋秋体质太弱了,随时都可能出现先兆流产的可能,就秋秋目前的状况来看,先兆流产会加重她的忧郁情绪,这对忧郁病人是种很危险的情况,必须细心的照顾她。

就在你回来的那一天,秋秋突然晕到了,我知道是因为秋秋怕,怕我离开她。


我开始觉得生活在惩罚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是的,我渴望有自己的孩子,虽然我早已把苗苗当成亲生孩子一般。但我听见这消息,不能不说心里是激动的。

我清楚这对你是残酷而不公平的,但一想到我的孩子刚刚孕育就要夭折,我又心如刀绞。

而我又绝不愿意我的骨肉再像孤儿一样的生活。



秋秋的状况也让我不知所措,我不忍心在她本来就很灰暗的生活里再抽去了阳光,特别是医生说她的情况也许以后很难再有孩子,(那痛苦你和我都深深的体会过。)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

秋秋似乎沉浸在做母亲的喜悦里,那天我试着让她把孩子拿到时她惊吓的表情着实吓坏了我。


坦率的说,我想过离开你,可我觉得无论用什么方式对你都是不公平的,我像是个罪人,我把你对我的爱给亵渎了。我开始逃避,我无法面对你,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无情冷酷,而其实我是无地自容了。有一种深刻的谴责在我的心里,让我不能安宁。现在,我决定把一切都还给你们,我不能在你们为我创造的一切中和秋秋一起生活,秋秋愿意和我一起回到山里去,我们会在那里安静的生活。

我知道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偿还的,也无法弥补的,我惟有用我最深的祝福来祈愿,祈愿你今生的幸福。

蜻,恨我吧,因为我该恨!

你给我很多,我却负了你。

你为我付出的一切都将牢牢的印在我的心里。别说这对秋秋不公平,秋秋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对我的依赖足以让我相信她同样对你有份感恩。


说句笑话,在秋秋的面前我像个地道的山里大老爷们。


告诉苗苗,以后我会来看望她,我永远永远是她的爸爸,是她的胡子扎脸的“坏爸爸”。

以后我会来看望她。

 替我问候爸妈。

周强


夜深了,蜻睡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屏幕前,蓝色的信签闪着幽幽的微光映着她脸上干了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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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梧桐树叶盘旋的渐渐落在地上,秋又一次降临了,然而,初秋的十月依然蕴着浓浓的夏意,阳光仍然烈烈的,只是到了傍晚,风有了丝丝凉意。

苗苗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为了能更好的辅导她的学习,蜻把她从母亲家接了回来,除了每天早晚接送她上学,还需要安排好她的生活。虽然生活变得忙碌起来,但是蜻觉得充实。为孩子她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孩子的身上有她的希望有她的梦在延续。


离放学的时间还有一会,蜻在学校附近办完事,早早的等在学校门对面的马路上。

这是一条很有特色的马路,不宽却很安静,因为地处僻静来往的车辆也很少。两行笔直的衫树将车道隔开远远伸向湖边。这条路很长,民间传说能坚持走完这条路的情侣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过去,蜻和强一起走过,走到头,并没觉得路很长他们甚至还走了往返……


茂密的树叶遮住了阳光,路上很阴凉。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蜻慢慢的走着觉得很惬意。

前几天,绢子野野的眼睛里少有的闪着羞怯,告诉蜻她要出嫁了。蜻说,谁那么有本事,驯服了我们的野丫头啊?娟子说,其实他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小职员。绢子甚至还扭捏了一会,说想她想给这小职员一个惊喜,她要在新宇酒店的旋宫里举行婚礼,要请蜻帮忙联系。蜻能不帮忙吗?当然不能!强虽然不在了,但是强当年是这里的好领导,这事应该能有面子的。酒店答应了,几乎是立即做了安排。

从没想到绢子总是野野的眼睛也会粼粼如水,一抹红晕把这个不羁的野丫头柔情彻底的出卖了,爱情让平时总冷冷的绢子如此的柔媚。

蜻不想对绢子充满激情的理想作什么评论。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走过了,就认识了,个人体会不同。


缓步走在树涧,第六感告诉她,不远处有一个影子,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蜻立即想到了是强,毫无理由的,也许是种神秘的感应?

蜻默默的停住脚步,看见了强高高的身影。

强还是那么俊朗。只是黑了点,不很瘦,突出的变化是一头梳理整齐的头发,现在剪成短短的直发,硬硬的竖在头上看上去更男人,硬朗带点顽皮。


“蜻,你好吗?”显然强早已注意了蜻,他手中燃着一支烟。

“我挺好。”蜻说,两年了,蜻没想到见到强自己会不平静,有一会她感到大脑空白。

“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到的。”强回答。

“出差吗?”

强扔掉手里的烟蒂,用脚踩灭。

“我去过新宇”强说的很慢“他们告诉我旋宫里有个婚礼……我以为是你”

“不,不是,我只是帮忙联系了一下。”蜻解释的很快。

“我知道,是我弄错了。”

“你就为这来的吗?”蜻心里有份感动。

强笑了。

蜻也笑了。


“其实,你应该好好关心自己……应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

“谢谢你!我会的。”蜻心里感动,强是为她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强,蜻仍然有种很亲切的感觉……说不清楚为什么。

强拿出打火机点燃重新点燃一支烟。

“别抽的太多。”

强轻轻的咳了一声,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过的好吗?”蜻问

“还好。山里的酒店要简单的多,条件也差。但山城的旅游景点不断开发给我们带了很多生机,现在我们已经步入轨道了。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难……说实话那时有种失落……”强长长的吐着烟,伸手驱赶面前的烟雾“我们开始有了稳定的客源。”

“对了,我那个小子可神气了。”强兴奋的掏着上衣口袋,兴冲冲的拿出一只黑色的皮夹打开,又突然像触电一样的缩回手去。

“对不起,对不起……”他想立即藏起皮夹。

“不,没关系,让我看看吧”蜻伸手拿过皮夹,她理解强不怕伤害她。

照片上的小家伙虎虎的很像强,特别是那双黑眼睛,眼眸又黑又大,是蜻很熟悉的一双眼睛。

鼻子很直,像秋秋。

“真的很神气。”蜻端详着照片。

强笑的带着醉意。

“秋秋说,问你好。”


下课铃声热闹的传来。

“苗苗下课了。”蜻急忙向学校走去。

“我想看看苗苗,可以吗?”强轻声说。

蜻回身点点头“我们一起去接她。”



“爸爸——”苗苗尖叫着冲刺一般的扑到强的怀里,死命的搂住了强的脖子,激动的满脸通红。强像以往一样用他的腮帮用力的扫着苗苗的脸蛋,苗苗咯咯的笑着,缩着脖子躲闪,大叫着“扎人,扎人,爸爸的胡子扎死拉……”一边用她红嘟嘟的嘴在爸爸的脸上使劲的亲着,还带着响。

强哈哈笑着,父女俩亲热成一团。

蜻望着,笑着,眼里有了泪光。


“今晚苗苗交给我,好吗?”强急切的说。

“她明天还上学,晚上有作业。”蜻说。

“交给我吧,一切我负责明天我送她来上学。”

蜻不语。

“蜻,答应我,明天下午我就要回去了。”

“妈妈,妈妈,我保证作好作业,我保证。”苗苗在强的怀里摇晃着蜻的胳膊。

“我想苗苗,”强在哀求“答应我,好吗?”

蜻的心颤抖了。

“苗苗,妈妈明天要检查作业的,你可不能粗心大意的,听见吗?”蜻故意严厉的对着苗苗说,企图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晚上早点睡觉,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苗苗欢呼起来


“好妈妈 好妈妈,妈妈真好。”小家伙兴奋的从爸爸的怀里探出身子箍着妈妈的脖子,在蜻

的腮上印了响吻。


这感觉熟悉又遥远。

强牵着苗苗走了,目送着父女俩的的身影,苗苗蹦着跳着,仰着头叽叽碴查的小鸟一样,远远强回身向她挥挥手,不由的她心头一酸。


黄昏的喧闹渐渐升起,这条僻静的马路上多了些来往的车辆,路人行色匆匆,蜻沿着这路缓缓走着,很久了她没有享受过这种休闲。

人行道右侧有一大片海棠花在夕阳下火一样的红艳。听苗圃专家说这是一种新近嫁接的品种叫“玫瑰海棠”,花朵有玫瑰的昂然海棠的嫣红,蜻觉得这创意太好了,单就花名就很容易让人进入一种意境。

她惊讶这个嫁接的创意,两种爱情花被巧妙的培育成一体,而其中却涵盖着无以述说的深情和祈望, “玫瑰海棠”的独有的色泽,明艳热烈奔放而不失沉稳的花红散发着诱人的魅力让人心动怦然。那密匝匝层层叠叠的花朵火般热烈,血样浓烈馥郁又傲然。

她小心的拣起落下的花瓣,那花红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像是掌中的一滴鲜红的血滴……


晚风阵阵吹来,空气里弥漫着迟桂花带甜味的香气。


假如,假如,海棠花也飘香……

她想。

可她知道,海棠花是没有香气的……


一只鸟从空中飞过,鸣叫地穿过那片海棠花,像一个精灵远远的消失在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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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上将 头衔:站长 帖子:13224 积分:71058 威望:35 精华:9 注册:2008/7/26 8:4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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