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九七零年的冬日,我连来到了这片偏远的处女地---泗湾湖
清晨,湖面上白茫茫的看不见尽头。海鸥醒了,成群结队的再湖面和湖滩上嬉戏,唱歌,跳舞。抬头,看那天上大雁成群,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一时纵队一时横队互相交替着。偶尔听到几声惨叫,那是因为当地百姓用散弹土铳在打天鹅,天鹅受了伤,呼唤着你去解救。
中午,太阳晒得湖面微微地抖动,像是火苗,当微风吹过,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热气。到了晚上,一切都静止了,只能听到柴油机的轰鸣和哗哗的抽水声。
瞧!这是咱连的御膳房,哈哈!够意思,够漂亮吧!虽其貌不扬,却是我们自己亲力亲为的杰作呀!几根毛竹当大梁,土块当砖砌山墙,稻草编成片放在屋顶。看见了吧,山墙上留的洞是窗户,另外一边是门,供出入。就这样,能避风雨,能御风寒。
接着说说咱们的伙食吧!那个时候的伙食费大家都知道,每人每日三角五分,团里的小农场再给一点补助可以达到四角五分。每周的星期天晚上要开一次会,参加开会的人员有副连长,事务长,炊事班长,上司和我。那时我是革委会经济委员。会议的内容就是制订一周的伙食,主食有:米饭.馒头.包子.花卷.面条.饺子.刀削面。副食嘛隔天中午有肉,蔬菜天天一花样,顿顿两菜一汤。每月的月底结账一次,只有一个原则:不许超支。买菜时营里派车,带各连队的上司去吕良或淮胜公社采购,九点前就能回来了。连队生活就是这样,伙食好了情绪就好,连队的战斗力也会强好多,俗话说:“伙食能当半个指导员哦!”
下面来看看我们的卧房吧!每栋房子用十根竹子。四根炸成人字架,五根做大梁,还有一根用来做门窗。稻草是从老百姓那里买来的,在找点芦苇。统一东墙开门,西墙掏窗,室内的两边是地铺,中间留条过道,过道的中间还有一根主梁。我们先在地上铺好稻草,再把自己的棉垫放在稻草上,这样就是床了。说实在的,因为条件有限,内务卫生比起营房要差很多,但也经常检查,评比。
出来炊事班外,共十栋房子,分别是炮班六栋,指挥排三栋,连部一栋,远远眺望还真气派。
一天,我连接到上级命令:“组织一支由四十人组成的突击队,全部武装,进湖剿匪!” 接到命令后,我连快速的精选了体好力大,灵活胆大,心细耐力的四十名战友,上午十点,突击队员们已经打好了绑腿(用稻草绳从解放鞋开始绕腿绑到膝盖下),装备好武器(一把柄长2--3米不等的方形铁锹,一根长扁担,一只脸盆和一捆稻草)来到了集合地。指挥员跑步到达后下令:突击队集合,报数,喝酒(每人一大口为了驱寒),出发!
刚出发时路很好走,速度也很快,走着走着就感觉踩在弹簧上,一脚深一脚浅,速度也放慢了很多,再后来都提不起脚,有时脚提起来了,鞋还在地上。最后再也走不了的时候,指挥员又下了一道命令:全体队员匍匐前进!战士们毫不犹豫,一下扑在了淤泥里。爬着爬着手都破了,留着鲜血,伤口有长形的,还有圆形的,因为在淤泥里有很多锋利的碎蚌壳和尖尖的菱角。队员们一声不吭,毫不在意这些疼痛一直前进着!到了目的地后,每隔十米一人,一字排开。战斗在指挥员的口令下开始了,我们用铁锹把淤泥往两边扒开,但是还没扒几下人就往下沉了,先把稻草垫在脚下,可是效果不大,没弄几下人又开始往下沉,我们再把脸盆口朝下的放在稻草上,就这样站在脸盆上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突然前方一位队员出现了情况,他已被深深的埋在淤泥里,如果不及时救出,让淤泥淹没到胸口那就有生命危险了。指挥员赶紧调来附近的三名战友,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把他身边的淤泥扒开,渐渐的露出腿部,然后把三名营救队员集中在一个点,脚下垫上扁担,把铁锹柄递给遇险战友,一手一根就这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用恒力往外拉。人终于脱险了,他的脸盆却永远留在了泗湾湖的深处。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激战,我们终于扒开了一条通向抽水机方向的长长的引水沟,水欢快的向抽水机溜去,队员们那满是淤泥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到营地,整个营地都沸腾了,炊事班的战士们已经为我们这些“泥人”勇士端上了热汤,烧好了热水。先暖暖身子,又用热水擦身泡脚。还有那些没有参加突击队的战友们,都抢着帮我们洗衣洗鞋,这种温暖的场面,这种贴心的关怀,这种赛过兄弟的亲情,一辈子都记忆犹新!
到了晚上,我们点燃了小小的蜡烛,在五班长的带领下,又学起了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那歌声久久的响切在静静的泗湾湖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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