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激战漳州

历史已经证明，临时中央那帮书生对军事一窍不通，缺少实战经验，尤其是战术范畴的认识，简直就是关在上海小洋楼里胡乱指挥，如果不是毛泽东数次坚持，红军那点家当，恐怕早就会被他们败光，到了第五次反“围剿”时，书生们找来一个洋顾问，彻底断送了红色根据地，使红军被迫逃亡。

毛泽东坚持东征漳州，能不能为其他几个根据地解围，只有天知道，但此举造成既成事实，三分之二的主力掌握在手里，你中央局不是牛此哄哄吗？现在必须听我号令，想要我回来，只能安心等待；至于北上完成中央的夺取大城市任务，自然不了了之。彭德怀孤零零一个三军团，能顾家就不错了，更谈不上扩大根据地，实际进程也是如此，日后还是不得不电令一、五军团紧急回救，才算暂时保住了苏区。

对于此次东征中林彪的表现，现在老帅们出版的回忆录中几乎不大涉及林彪，捎带上名字也大多都是把林彪排在几乎所有人的旁边、后边，好像军团长、东路军总指挥只是个跟班的，几乎所有人都强调是毛主席亲自指挥下作战，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也不近情理：整个东征负总责的是总指挥林彪，战役策划与具体实施，难道就没有主帅的份？要么就是墙倒众人推，林彪“遗臭万年”后，众疾一口，或者是林彪战功卓绝，惹得人眼红，不愿提及。作为东征主帅的林彪不用身指挥一万六千余众，其威风与权势不言而喻，所有参战部队调动与战役行动，肯定由林彪亲自下令，别人也没这个资格，就是随军行动的毛泽东也决不会出面颁布军令，只是面授机宜，由林彪出面。

欲打漳州，必须先下龙岩，这是通往漳州的必经之路，林彪并不陌生龙岩，四年前就曾作为二十八团一营营长在这里三打龙岩，几乎尽歼福建省防军陈国辉的第1混成旅，林彪率领的一营就是尖刀，尽管是故地重游，人熟地熟，又是以众敌寡，林彪还是习惯不打无把握之战，驻扎在龙岩西部约五十九里的大池圩后，立刻观察地形，侦察敌情，并同毛泽东、聂荣臻制定袭取龙岩的作战部署。

据守龙岩城的是“福建省剿匪司令部司令”张贞的49师两个团和少量地方民团，把主要兵力一分为三，一部控制龙岩城，一小部屏障于前哨阵地小池，主要兵力集中于龙岩的外围据点考塘，本来就战斗力特差，几乎不堪一击，还分兵，使力量更加薄弱。

4月10日，拂晓，林指挥长指挥红一军团先头第十五军为先头，四军跟进，向龙岩进击。在龙岩以西小池圩地区，红十五军借炮火掩护，一气呵成就拿下了小池，歼灭国民党军49师第2补充营一部；十五军随即扑向考塘，这里驻守着国军一个团外加一个补充营，凭借既设阵地和炮楼坚决抵抗，十五军行动一时受阻，林彪令红四军趁机迂回向了两翼，考塘国军阵地顿时三面受攻，兵力、火力都处于劣势，后面又有退路，军心实难稳定，大势即去。

驻守龙岩城的国军一看大势不妙，拔腿就跑，已被团团围住，还想往哪里逃？林彪指挥部队乘胜由西、北两个方向，向龙岩发起攻击，经二小时激战，歼灭国民党军第49师独立团，于当日下午攻占龙岩县城，俘虏680人，缴枪935支，火炮2门，子弹72400发。我军伤亡300余人。其中红四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六团政委田桂祥站在龙岩城外一个小土坡上用望远镜观察前方时，突然一颗子弹飞速而来，正中田政委的眉心。

这是张贞挨上的迎头第一棒，红一军团则旗开得胜。

张贞手下49师共有９个团，在龙岩仅丢了一个团稍多，筋骨未动，还没有被打疼，不会轻易认输，交出漳州，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4月11日，林彪主持召开红一军团师以上干部会议，总结龙岩战斗经验，研究攻打漳州的行动部署。毛泽东判断漳州地势易攻难守，强萆得不偿失，红一军团打仗从来不干赔本的卖买，毛泽东看到漳州西北方向一溜大山：大尖山、十二岭、天宝山，组成了漳州唯一屏障，拿下这些险山峻岭，就等于打开了漳州的屏障。林彪确定由罗炳辉率领红十二军在闽、粤边的上杭、武平地区警戒粤军，保障红军攻漳州部队的后路和右侧翼；红军第一军团在龙岩休整，让敌集中，待红军第五军团赶到龙岩之后，东路军主力会合后再进攻漳州。

第二天，林彪与聂荣臻一道，再次致电朱德、王稼祥、彭德怀：拟明日全部到南（靖）水（潮）。

兵力强于对方，林彪并不骄奢，仍然持重谨慎，这是他作战的习惯，从不赌运气、孤注一掷，那是惊慌失措的表现，是主帅无能的反应，就是侥幸获胜也不值得效仿。一万多人的大部队行动，后勤保障关乎全军生死存亡，需要五军团赶上来保障后方。林彪打仗几乎面面考虑到，短时间拖延一下，对红军反而是好事：国军第49师比较分散，不利于聚歼，让他们相对集中起来，是林彪求之不得的好事，

4月14日，五军团赶到了赶到了龙岩，林彪随即令五军团以十三军驻守龙岩，负责保障龙岩到漳州的战勤供应运输线，所属第三军与一军团一起参加进攻漳州。

张贞开始配合红军，把部队几乎全闻集中，退守漳州，兵力并不弱，少不了红军多少，49师145、146两个旅加上地方靖卫团、保安队等，近一万人枪；张贞为防万一，手头留了一个团，率师警卫营及地方部队留守在漳州市内，其两个旅的正规军主力部署在漳州西北天宝到南靖一线，那一带山岭起伏，地势险要，北扼天宝大山，南靠宽阔的龙江，守住漳州大门处，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他想错了，林彪此役目的就是歼灭张贞49师主力，其次才是占领漳州，张贞的部署正和林彪心意。

漳州地处九龙江的入海口，交通便利，贸易发达，但地势平坦，没有城墙，易攻难守，主要依托漳州西北的天宝山一带外围丘陵地区进行防御。天宝山往西，十二个峰峦起伏的山峰，一直延伸到山的主峰芝山，主要有杨梅岭、风霜岭、十二岭、笔架山、榕子岭等。

两个旅凭险固守，固若金汤，以逸待劳，应该在战略上没有错误，关键是张贞师长忘了他的对手是谁，既不知彼又不知己，林彪既然找上门来打你，又怎么可能等你架好枪炮不顾死活强攻呢？无论在指挥能力、组织战役、攻防转换，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张贞对红军的作战能力，仅此停留在没有重兵器，手持梭镖、大刀的印象，就是构筑的工事，也是草草了事，敷衍一下，张贞敢于如此分配兵力，就是基于红军人力无法爬上险峻的城池。此时的红军今非昔比，季振同的26路军加盟红军后，带来了大批重武器，使红军攻坚能力大为增强，即使正规军的国军第49师也不敢占优。

红军由龙岩出发，经和溪、龙山一线，于15日赶到了漳州西北约二十多公里的马山，林彪把他的前敌指挥部设在了马山。16日，林彪再次与聂荣臻、陈奇涵、罗荣桓随毛泽东在漳州西北约二十余公里的马山侦察敌情和观察地形。确定了作战部署:以第四军主攻敌人的天宝阵地,以十五军助攻宝林到南靖一线的敌人,以第三军为预备队。17日，林彪指挥东路军到达九龙江的支流东溪边，并渡过山洪爆发的东溪。第四军到达大尖山北上午南坪、内洞一线进攻出发阵地，第三军亦抵达该地域。此时天公不作美，连降大雨，河水陡涨，视界迷濛，谨记的道路地形都发生改变，林彪率总部人员冒雨到前沿阵地实地调查，重新确定军事部署，果然决定，推迟两天发起攻击。

19日拂晓，担任主攻部队的红四军先头部队十一师师长刘海云，政委为刘亚楼一马当先，在第十师的配合下，向杨梅岭、十二岭和风霜岭的国军阵地发起猛攻。十一师三十三团在政委刘忠和副团长陈冬生率领，不顾河水暴涨，抢先渡过了东溪，掩护全师展开；三十一团则由团长吴皋群和政委宋成泉率领，绕到敌后攻歼大尖山守敌；三十二团则由政委杨成武率领，随三十三团后跟进，扩张战果。

随着林彪攻击令的下达，红四军在王良军长和罗瑞卿政委的指挥下，从左面的风霜岭、十二岭发起了攻击；黄中岳军长和左权政委的带领红十五军，从右面的笔架山、榕子岭同时发起攻击。

国军意外的是红军的炮火猛烈程度，根本没有预料到红军的火力这么猛烈，在隆隆的炮声中惊醒，爬起来想组织还击，但构筑的一些工事大部在炮火中连同碎石、木块一起飞向天空，灰飞烟灭，工事中的活人有的被气浪吹翻、炸死，有的被爆炸声震的晕头转向，那一发发从天而降炮弹，就像长了眼睛般在头顶爆炸。

张贞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所构筑的工事，耸立在山顶的碉堡，是防备步兵冲锋的，共军一贯喜欢人海战术，就筑造一批碉堡来对付，现在共军步兵没影子，碉堡倒成了最佳的不能移动的死靶子。第49师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并没有一触即溃，而是在战火中顽强固守，组织火力疯狂扫射，火力也是空前猛烈，上山的道路被轻重机枪封锁，红四军进攻一时受阻。

军长王良赶到前沿，察看地形后，发现有些工事处在了炮兵射击的死角，炮兵无法消灭。

王良随即命令身边的团政委杨成武从左边迂回过去，炸掉工事。杨成武带领一个排的人，抱着炸药包从左侧开始迂回。王良命令用火力压制，进行掩护。

借着十几挺机枪的掩护，迂回的杨成武排靠近了守军工事，在如同火龙飞舞的机枪弹道中，守军工事被炸飞了，王良抓住战机，命令身边的司号员吹冲锋号。所有红军士兵跃出了掩体，端枪平射，冲上了敌阵。守山的国军士兵啥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势？看见红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了上来，一些聪明的调头就向后逃跑，只顷刻间，天宝山一线防线全部瓦解，天宝镇危在旦夕！

右翼方向，十五军开始异常顺利，借炮火优势迅速占领了笔架山和榕子岭，守敌有的缴枪，有的携枪落慌而逃，十五军乘胜追击，但在芗水的宝林桥受阻。

宝林桥是通往漳州的必经之咽喉，对面国军用火力封锁住了桥面，红军几次冲锋都被压制，趴在桥面上抬不起头来，前进不得，后撤也撤不下来，战事一时呈胶着状。

黄中岳和左权接到严令，一定要尽快拿下天宝镇，眼前宝林桥是最后关口，一面佯攻宝林桥，一面派出红四十四师从上游涉水抢渡，涉渡终于成功，强渡芗水之后，配合主攻部队把沿途各点的国军扫荡一空，宝林桥守军前后受敌，终于崩溃。

宝林桥失守之时， 146旅旅长王祖清拚命对着电话机大声呼叫145旅旅长杨逢年支援，可是杨旅长亲自死守的笔架山已经失守，王祖清只得直接求救于漳州城内的福建省剿匪司令张贞。

张贞也无可奈何：“王旅长，你一定要顶住，漳州城里大部分是民团，师部派不出兵来。”

王祖清还没听完，红军喊杀声已经到了门口，把耳机一撂，挥着手枪，正想往外冲，突然被杨成武带领的十几个士兵堵住去路，王祖清先是一愣，正待举枪，人家比他更快，一梭子子弹扫过，王祖清当场毙命。

副旅长魏振南运气不错，做了俘虏。

张贞考虑到宝林桥位置的重要性，还是派出一个团前去增援，部队刚到茶埔，红军攻击的先头部队黑压压地平推过来。团长见此情景，惊慌下令。“停止前进，就地阻击。”

士兵们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掩体，准备阻击，但立足未稳，红军已经以排山倒海之势，高喊着冲过来了，双方还未接上火，国军就土崩瓦解，张贞明白大势已去，指望杨逢年的145旅前来救援，谁知杨逢年带着伤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报告西线已经全线失守，共军已经离城区不远。

张贞大惊失色，破口大骂：“全是饭桶！一遇到共军就成了豆腐？我苦心经营多年，一败涂地呀……” 绝望的张贞把自己家眷送出漳州，命令手下：“打开所有仓库，浇上汽油，给我一把火点了。”

军械库点燃了，漳州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城。

4月19日，林彪指挥红一军团、红五军团一部攻占漳州；红四军突破国军风霜岭阵地，并以十二岭阵地为主攻目标，击溃敌军，驻守漳州的敌军闻讯后出逃，红军占领漳州。是役，歼灭敌4个团，俘虏1674人，缴枪2140余支，火炮6门，子弹13万发，炮弹4900发，飞机两架，筹款100余万。

4月20日上午八时,林彪与聂荣臻指挥部队举行入城典礼。致电中央军委朱德、王稼祥、彭德怀等人：张贞主力大部被我消灭，一部溃散，占领漳州，我军到漳州除警戒及巡查外，余均驻在城外，城内秩序甚好。

 看过这一节，不由得使云起我想起了毛泽东的“红旗跃过汀江 直下龙岩上杭 收拾金瓯一片 分田分地真忙”的诗句。

---云起边读，边赞。